三位阁员的统一认识是,要想应对外部挑战与威胁,美国首先要从自身做起,开展改革,搞好经济,维护全球领导力,避免中国成为规则的制定者。他们的每一种表述都反映出奥巴马对任内美中“竞合”关系的定位,透露出美国整体亚洲政策可能的新变化,和下届总统亟需应对的中国挑战。
克里4月12日在“太平洋国际政策理事会”(Pacific Council)发表了演讲,主要谈了TPP对美国外交、经济、安全和全球领导地位的重要性,批评了国内选举政客针对TPP(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)的贸易保护主义。他回顾了70年来国际关系发展史,提到了当前美国开展的积极外交行动:叙利亚和平议程、努力结束也门内战、塞浦路斯冲突、抗击埃博拉和打击ISIS等,认为世界纷繁事务,件件都离不开美国的帮助和引领。
他提到,无论外部冲突如何演变,美国的优先事务就是重振经济活力,其中关键所在就是TPP,而TPP也是美国太平洋外交的核心。克里认为,TPP不但有助于强化美国的经济地位,也有助于美国巩固盟邦关系,从而能为美国在应对朝鲜核问题、南海争端、极端恐怖主义方面树立领导角色。

任期将末,奥巴马及华府智囊依然看不懂习近平(图源:Reuters/VCG)
克里说:“我们都意识到亚太地区正处于关键期,面临来自朝鲜的切实威胁。同时,中国似乎决意单方面声索南海主权。我们在南海争端不选边站,但我们的立场是通过外交手段、协商解决争端,而非采取单方面行为或军事化进程”。
雅各布•卢4月11日在《外交事务》杂志的署名文章也强调了TPP的重要性,但他更注重阐述二战后70多年来美国对全球经济的领导力,以及美国维护布雷顿森林体系所作出的贡献。他回顾了奥巴马任内为通过国会IMF改革方案、获得国会“快轨授权”达成TPP等所做的努力。对于中国,他通过不点名方式当时批评了操纵汇率等行为,但在最后着重强调了亚投行可能的积极作用。
雅各布•卢强调,在应对安全威胁时,美国要将IMF、G20和世界银行等机制当做“工具”,帮助美国未来总统在应对安全威胁时拥有更多、更好的选项。
卡特4月5日在华府智库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(CSIS)演讲时列举了美国面临的五大战略挑战,依次为:俄罗斯、中国、朝鲜、伊朗和恐怖主义。卡特当时的语境是谈美国“军改”,注重战备协调、武器采购和军力部署。作为一名学者型外长,卡特军改的头号目标当然就是为了应对中俄挑战或威胁。
小布什当年是将伊朗、朝鲜以“邪恶轴心”的方式和恐怖主义划等号,中俄则是反恐合作的“国际联盟成员”;近两年,奥巴马政府(尤其是军方)只有将俄罗斯同恐怖主义置于同样威胁等级,此次卡特则从战略层级将中国挑战升级,使其紧随俄罗斯,凸显出军方应对中国威胁的强硬姿态。
访长谈军改、外长谈经济、财长谈国安,看上去好像有些错位,但实际上一脉相承,毕竟奥巴马的亚太全面再平衡战略就涉及军事、经济、文化等元素。比如,TPP在他们眼中,并非纯粹的经济议题,而是涵盖美国外交、经济和国安利益的战略议题。在卡特眼中,TPP重要性甚至超过航母。
在奥巴马执政的近八年当中,中美关系基本上保持一种“竞合”关系,两国跨越传统议题(人权、贸易),在新议题(南海和东海、网络安全、话语权)层面的博弈加重。
但是,白宫权力更迭之际,中美博弈天平严重失衡。奥巴马任内在南海、东海问题上吃的亏最多,基本上处于被动博弈,任内施行的以围堵中国为目的的“重返亚太”战略(或再平衡战略)现在仅剩下TPP可谈。一方面,这和美国缺乏实质的亚太战略有关,另一方面也和习近平上台后中国挑战升级之快超出美国预期有联系。这一现状迫使美国军方鹰派势力抬头,占据要位,潜移默化地刺激美国亚洲外交政策发生转变。